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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由之魂--20世纪后半叶的在台知识人-第3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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影响,添了许多麻烦。”例如她的父亲刚出狱时,她常自美国回来探望他,每次都被检查行李,怕她夹带文件。即使她带鸦片,可能他们都不会管,但就是要搜查文件。





雷德全清楚地记得有一次她要回美国,父亲为她送机,她买了几卷录音带,还没开封,情治人员要求听内容,她说飞机即将起飞,他们却坚持要听,而且教她放心,飞机不会飞走的。他们真的每卷都从头到尾听完。后来她都求父亲不要送机,免得徒惹麻烦。

雷德全没有注意到家里是否被监听,她说其实没有什么可以监听的,因为父亲出狱时年事已高,没什么好做、好谈的。然而她们家的帮佣,一定有人被情治单位买通,他们也是没有办法,不做都不行,被迫定期打小报告,陈述父亲做了什么事,见了哪些人。雷德全无奈地说:“我们也不怪他们,因为当时还是独裁社会,警总的力量非常大,老百姓不敢不听命行事。”

她的父亲过世没几天,监视她家的情治人员就统统撤走了。但是她从国外入境时,还是有专人跟着她,检查行李。实际上对她来说并没什么阻碍,只是觉得麻烦,耽误时间。

雷震的案子发生时,雷德全在美国,但不在城内,还是一位外国同学通知她才知道的。她随后从电视新闻报导得知台湾有位发行人被捕,问是不是她的父亲。她打电话向《纽约时报》查询,《纽约时报》证实是真的。

该案发生不久,雷德全就向《纽约时报》等媒体投书抗议,也到过华盛顿去找美国国务院官员以及批评台湾的美参议员、众议员等,寻求他们的协助。

雷震的另一位女儿雷美琳也回忆了父亲的点点滴滴。她首先谈到父亲与国民党高层的关系。那是在抗战前后,国家用人孔亟,尤其是需要负责任、肯做事、有能力的人,她父亲勇于任事,获高层信任而襄赞中枢,与他同时期的友好如王世杰、胡适、傅斯年、吴铁城等都是君子之交,她父亲最诟病的是结党营私。

雷美琳说,客观地说,当时的大环境是生存于同仇敌忾、共御外侮的情况下,父亲行事风格一向是求好心切,蒋介石当然信任有加,多次委以重任,在那一段非常时期是没有矛盾存在的。

从大陆败退来台,蒋介石复行视事。自朝鲜战争发生后,台湾局势趋于稳定,蒋介石之后就忘记了大陆失败的教训,故态复萌,积极培植私人干部,保送小蒋继承其大位;而她父亲一心办理刊物,督促台湾当局改造,依然直话直说,与蒋父子扞格日深,渐行渐远,再也没有回头过。

至于她的父亲与非国民党人士的交往情形,她回忆说,《自由中国》半月刊创刊伊始,即获海内外各方好评,她的父亲曾建议当局重用本省籍人才,并检举国民党选举舞弊事端,杂志社经常有人来拜会、来鼓励、来建议、来发牢骚,不一而足,每届选举,更是忙上加忙,电话不停。

国民党的老朋友避讳与他往来,因此旧友新交皆属民、青两党人士,或为无党无派者。1960年他们常相聚会,并已讨论组党,到处开会,所到之处,均有地方人士捐助,记得唐荣铁工厂也捐过10万元,但随后遭到报复,差点关闭。

雷美琳也谈到获知父亲被捕时的心境。她表示,事实上她的父亲被捕前不久,她刚踏入社会,第一天去大龙峒台北市立启聪学校教书,就是她的父亲陪她去见陈校长的。后来她换工作到彰银上班,她的父亲总是利用中午来看她,当时他们谈的都是有关《自由中国》刊物种种,以及新党筹组情形,那时已是公开的秘密。

雷美琳说:“我担忧父亲劳累过度,每次碰到傅正,我总是拜托他多看顾父亲一点。父亲和我的聊天中,我们早已达成共识,他迟早要去坐牢,只是没有意识到事态的发展,除了他整整坐满十年黑牢外,出狱后依然受到严密监控,直到他去世为止。”她认为父亲被捕主要的原因是蒋介石要扶植蒋经国,要为蒋经国扫除一切异己,而阻止新党成立,扼杀《自由中国》等刊物所有的改造言论和建议,就成为威权体制当时唯一的手段。





8 雷震案阴影之下的雷家


雷震狱中时期(1960—1970)的生活,是其子女们永难忘怀的记忆。

十年牢狱,让雷震错过了见证子女的成长,使他无法在她们身边指点人生道路,敦促她们努力向上,只能透过一封封家书,传递他对妻儿的关切与情感。《雷震家书》包含雷震狱中家书和雷震的家居照片,呈现了他许多不为人知的生活画面及其作为人夫、人父的生命景观。

女儿们回忆,父亲狱中生活非常有规律,读书、写作之外,有时还通过养鱼来自我消遣,在他有限的空间里散步或做其他运动,可说是十年如一日。记忆中,他头一年自看守所移送至新店军人监狱后,由于不习惯,有一短暂时期的情绪不稳定;再者于1970年出狱前夕,因他写的回忆录原稿遭狱方强行收去,他曾强烈抗议、不欲出狱外,以他急性子和好动的个性来说,均可说是相当平静。

他在狱中受苦的日子中,仍然关心周遭的人,这是他个性仁厚的地方。子女们请何孝基大夫去牢里探视他的病痛,他也请何大夫为一位士官看病,并彻底治愈了那位士官的宿疾,事隔多年,子女们已忘记那位士官的名字了。

雷震在狱中写信给家人及子女,狱方也有规定不能多写,此外他与胡适的通信是经过特许的。总之,子女们对狱方当年种种设限和当年会客时的监视监听不以为然。

她们的父亲出狱后仍遭情治单位监视,当时与陶百川时有互动,此外还有王新衡、王世杰。那时国民党方面已成立一个雷案善后五人小组,成员计有安全局长周中峰、警总副总司令王杰、“监委”酆景福、保安处长吴彰烱,五人小组的召集人似为王新衡(蒋经国的留俄同学)。以上所提陶百川、王新衡也是她们父亲的老朋友了,1950年她们的父亲访问香港时,陶、王两人时亦滞港。

她们的父亲甫出狱后即遭受24小时严密监控,家人不堪其扰。记得有一天,她们的父亲参与婚宴回来得早一点,夜里8点多钟返家休息,那晚他从后门进来,监视他的特务没有注意到,直到半夜过后,特务们急了,会同派出所警察来敲大门,半夜三更也惊醒了左邻右舍,雷美琳回忆说:“佣人老陈只好将父亲从熟睡中叫起来,特务验明无误,方始离去。”

她们的父亲出狱后与民主运动人士交往不像以前方便了,出狱后虽与郭雨新的互动甚勤,但不再有入狱前那样的见面式的联系了,因为双方均遭严密监控。在她们的印象中,仅限于过年过节互赠礼物、传达书信等相互关怀之联络情事,且多半都是由女儿居中传达,在记忆中都是由郭宅的后门进出,以避监视者之耳目。

当时在松江路寓所与许信良的会晤是透过陈菊安排的。1978年10月,施明德与艾琳达的婚礼在中国大饭店举办,雷震应邀证婚。那晚的司仪是陈鼓应,事后他告诉女儿当晚党外精英全员到齐,他们对雷震一致推崇,情绪高昂。由于雷震与成舍我的友谊,雷震介绍了不少人去世界新专(现为世新大学)执教或就职,印象中有王晓波、张化民、胡虚一等,记忆中好像成舍我有求必应、照单全收。

她们的父亲晚年对政治环境的看法很乐观。

对于世界局势,他认为资本主义、共产主义都在逐渐转变中;对于岛内的知识分子,他期许应将目光放远,抛弃明哲保身或随波逐流之想法。他回顾在军权统治、一党专政下,为了贯彻自己的理想,从狭窄的国民党政治圈中跳出来,争取言论自由,展开反对党运动。

他所表现的胆识、气魄、风骨,在面临巨变的近代史上扮演了一个角色,他亲口告诉女儿:“历史会还我清白,也将证明我的所作所为是正确的。”对于台湾民主发展,他抱持乐观的看法。他认为这是一个旧时代的残尾,也是一个新时代的启端,他认为每一个时代都有新的因素出现。

雷震案对其家庭及对其子女一生的为人处世,都留下了深刻的影响。

雷案发生后,其子女受到直接和间接的打压,谋生不易,但由于她们的父亲一生宽厚待人,加以平生行谊获得普遍赞誉与同情,家人亦感同身受,子女们对父亲所作所为尊敬而爱戴,父亲从事民主运动期间,家人深受恐惧与煎熬。每当子女们想起以前的种种,总像从噩梦中醒来,而不会因年代的久远而遗忘。

她们回忆,1960年9月4日,雷震遭警备总部军特人员逮捕,在此项非法行动之前,好多父执辈的朋友,其中包括父亲的长官或旧属,都或明或暗地一再向父亲或家人提出过警示。雷美琳回忆说:“事实上在父亲出事前两年,有关逮捕父亲的风闻即不断传出,每逢父亲出门,母亲总是一再叮咛要注意行人车辆,安全第一。”“我们身为子女,看到较往常更显得忙碌的父亲,除了担忧之外,真的不知道要为他老人家做些什么。”

那一段时期(1958下半年至1960年9月)居家附近所显示的迹象和征候,早已使她们感到与往昔迥异。隔着竹篱笆的巷子里,总是有人透过隙缝向家里窥视。她家(新店广明路174号)就在巷口第一家,临街就是广明路,有家小杂货店就在巷口街边,她们出入都会经过这家小店,也经常照顾他们的生意,尤其是她的奶妈,是她将雷震的大小女儿带大的。奶妈是一位慈祥的妇人,几乎三天两头去买一些家里缺少的日用品,她告诉孙女们,店里现在每天都有生人来往徘徊,并向杂货店老板打听家里的情况;他们有时也直接问奶妈有关她们父亲的种种,“态度并不友善,似乎也没有什么顾忌”。

雷德全回忆,她的父亲通常午餐后,习惯小睡片刻,有一天他告诉她说,今天无法休息了,吃过饭后他要到台中开会,不想被特务跟踪;平常他在台北的活动不大考虑特务盯梢的问题,情势上也难以避免。她和大妹雷美莉商量,决定从邻居的大门出去,带着父亲绕过后山走到七张。

由于她家与隔壁冯家有小门相通,所以雷震顺利地回避了特务的监视,绕到了后面巷子,穿过文山中学的操场,花了两个小时,走荒径小道,才到七张。她们在七张车站送父亲搭上公路局的班车后,雷德全才和雷美莉踏着轻快的步子,从大路踱回家。经过杂货店时,那些特务们都傻了眼,竟然问她们什么时候出去的。“我和妹妹没有理会,只是开怀大笑,好像完成了一件多么了不起的大事。”雷德全得意地说。

有一阵子,报章上常有军车肇事新闻发生,子女们又开始为父亲的安全忧虑了,“但绝不是我们的过虑或敏感,因为稍早以前有一个父亲的老友已提出预警,要父亲改变一下一贯固定的路线行径,因为他知道父亲平时行程的路线都是一样的”。

雷震吃过了饭,小睡一会儿之后,即走向新店公路局车站,总是在台大站下车,然后顺着新生南路走到和平东路的自由中国杂志社。雷震的老友所得到的预警是情治单位打算制造假车祸,以军车撞击他。雷震却不相信有这种恶劣的阴谋,依然我行我素,不以为然。“但妈妈、我和妹妹已决定每天陪他去社里上班,我们一齐乘车,一齐在路上行走,让父亲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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