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蓉儿端了饭菜进来,云来的目光终于有了焦点,干涩的声音说道:“蓉儿,有粥没?”
蓉儿连连点头,喉咙险些哽咽,“有有有。”说着,盛了一大碗粥过来。
云无极立即接过,用汤匙送到云来的嘴边。
云来却淡淡地别开目光:“蓉儿,你让他走。”
云无极的动作一下子僵住,脸色越发地惨白了。
蓉儿看了看云来,又看了看云无极,小声说道:“王爷,你就先出去吧,小姐好几天没吃东西了,再饿下去,没病死也饿死了。”
顾碧桑不忍心,但看见云来漠然的表情,上前抢过碗,挡在云无极的身前,笑眯眯地说道:“姐姐,我喂给你吃。”
云来这才张开嘴,勉强喝了几口,却反胃呕吐起来,腹中一片被火灼烧的疼痛。
蓉儿忧心忡忡:“二小姐,小姐多日未进食,不能一下子吃的太多,等会儿再给小姐喂吧。”
云无极握拳站在床侧,眸光一直不曾离开过云来分毫,良久,眼前一黑,高大的身躯栽倒在地上。
顾碧桑和蓉儿都是一阵惊呼。
云来忍不住稍稍转头望了一眼,随即立即收回了目光,一行清泪顺着眼角滑了下来。
云无极被下人搀扶走后,蓉儿望了一眼门外,小心翼翼地问云来:“漪云公主在门外哭了许久了,小姐要不要见见她?”
云来面无表情许久才道:“你去告诉她,我没事,让她好好保重身体,还有她肚子里的孩子。”
蓉儿忙应声出去了。
顾碧桑替云来掖了掖被子,满脸不解地问:“姐姐,你是在生王爷姐夫的气吗?”
云来的头往里面偏了偏,低声说道:“碧桑,我困了……”
碧桑只得停止追问,莫可奈何地叹了口气。
云无极昏迷了半天,醒来之后,立即又守在了云来的病床前,云来依旧把他当隐形人,不理不睬。
殷戒来接蓉儿回将军府,临走的时候,忽然拱手对云来道:“王妃,想必这阵子斧头你也用不着了,殷某把斧头拿回去了,你好好养伤,改日殷某跟夫人再来看你。”
云来看到他手里依旧锋利的大斧头,瞪大了眼睛,却只能看着殷戒携着蓉儿走远。
她在心里默默地道,殷戒,你给我等着,敢趁我重伤的时候把斧头拿走,等我病好,一定要让那把斧头在这个世界上消失。
端王妃一病,朝中无数想要讨好云无极的官员都借着这由头,送来了许多的奇珍异宝,云来听碧桑说起,一时哭笑不得,她受了伤,那些人不送人参燕窝,送的玉器花瓶,难道病人只要看着这些东西就会好起来吗?
云来稍稍一蹙眉,云无极便知她心里想法,吩咐全管家将送礼的人都挡在了府外,不允许任何人探视。
深夜时分,顾碧桑回了秦府,仍是云无极守在云来的床前,她睡到一半,迷迷糊糊中醒来,看见他用以手支额,合着眼浅眠,她动了动,他便立即惊醒过来。
云来叹了口气,轻声说道:“你上来睡吧。”
云无极面色一喜,继而踌躇:“会不会碰到你的伤口?”
云来两眼望着空气:“那就是算了。”
话音才落,云无极已经脱了鞋上了床榻,小心翼翼地躺在她身边,也不敢抢她的被子,只是专注地望着她。
“云来……”
在她迷迷糊糊地快要入睡之际,他忽然出声唤住她,她下意识地嗯了一声。
“我……”云无极第一次这么忐忑,想要跟云来解释清楚,却觉得百口莫辩。
在生死关头,他确实是只顾着云思思,而害得云来受了重伤。
更滑稽的是,云思思其实本来是安然无恙的,是他紧张过头,才刺激凌惜之下了杀手。
云来叹口气,意识清醒过来,她转过头,眼睛一眨也不眨地盯着他看。
“是我迟钝,到今时今日,才知道,真正在你心里的人,只有云思思。”
“年少时,你可以为了她,跟你的亲生母亲决裂,长大后,你又因为一个想象的胎记,而娶了玉蝶妆,现在,你可以为了她的安全,让你的妻子陷入死亡。”
她的唇畔扬起嘲讽的冷笑,“我不知道该嘲笑自己的愚蠢,还是该叹服王爷的深情。”
爱上自己的妹妹,用情如此之深,却还掩饰的静水无澜,云无极正是又让她开了眼界。
云无极听完她一席话,面容黑下来,“你在胡说些什么?我承认这件事是我有负于你,可是你不能信口雌黄!”
“信口雌黄?”云来扯扯嘴角,笑的僵硬无比,“我不想再跟你多说了,王爷,等我的伤口好起来,你便拟休书吧,你不愿意也没关系,我可以休了你。”
“你敢!”云无极的眸里迸出凶光,呼吸急促起来。
云来懒懒地看了他一眼,闭上了眼睛。
“我告诉你,我是绝对不容许你从我身边离开的,除非是我死了!”
他咬牙切齿的声音在耳畔响起,云来淡漠道:“那你就去死吧。”
冰冷无情的话语,刻薄的诅咒,她竟都不能相信是从自己的嘴里说出来的,相爱相杀,他伤她已经伤到了她恨不得让他去死的地步了。
可是真的希望他去死吗?
她的心像是被一双无形的大手狠狠拧着,疼的无以复加,如果他死了的话,她也只能随他而去了,哪怕……哪怕他从来爱的都不是她……
僵持了十来天,云来的伤口已经渐渐愈合,云怀天和顾佩兰派人从宫中送来了许多的补品,连御厨都派了过来,云来每天喝饱喝足,却越发地瘦削下去。
云思思来过两次,两人讲了几句话,云思思只是一个劲地道歉,心里愧对云来,若不是因为云无极去救她,也不会害得云来受这么重的伤。
云来的语气云淡风轻,让云思思不要放在心上,然后推说困了乏了,让全管家送漪云公主走。
云无极如影随形地跟着云来,每次都是用着深沉又绝望的目光看着她,可惜云来已经再也不相信他说的任何一句话了。
有时候换衣裳的时候,她低头打量着那道粉红色的疤痕,足足有一根手指长,她回忆着刀身没入身体的感觉,浑身忍不住地战栗,有时在梦中都会惊醒过来,仿佛看到无数把闪着寒光的刀子逼向自己。
在她因为恐惧哭泣的时候,云无极会伸过长臂将她揽入怀里轻声安慰,眼泪低落在他的皮肤上,亦是火一般地灼烫。
这一天黄昏,云来在丫鬟的搀扶下出了房间走走,到后来甚至放开丫鬟的手,健步如飞了,感觉着腹部的伤口已经完全没关系了,丫鬟小心翼翼地观察着她的脸色,笑着说道:“王妃在房间里闷了这么久,是该多出来走动走动,这样心情也会好起来。”
这些日子王爷跟王妃之间的诡异相处,下人们也都看得出来。
“嗯……”她眼眸眯起,在微凉的下风中,轻轻地闭上眼睛,活着真好,在深不见底的黑崖下面呆着的时候,只有恐惧和绝望,以为再也不能重见光明了。
“王妃……王妃……”全管家提着衣袍的一角跌跌撞撞地过来,来不及抹去头上的含住,急声说道:“王妃,王爷又发病了,这一回脸都黑了,大夫在把脉,说……连脉象都没了!”
什么?!
云来的身形一晃,恐慌感从心底里涌上,全身一片冰凉,她抓住丫鬟的手,勉强稳住自己的心神,“快……快带我去看王爷!”
病榻上的云无极紧紧地闭着眼,脸色发黑,一屋子的大夫看见云来进来,跪在地上,“请王妃节哀,王爷恐怕……已经撑不了几天了……”
“闭嘴!”云来厉声道:“我们还在找大夫给他治病,什么撑不了几天,再胡说八道,通通都给王爷陪葬!”
众人噤若寒蝉,再也不敢出声。
云来在床边坐下,含着泪凝视着他,微微带了哭腔,“都是我不好,知道你病得严重,还跟你闹性子,你千万要撑住,等我们找到了听雪,她一定会治好你的……”
踌躇了一瞬,她又道:“只要你好起来,你说什么我都答应你。”
到现在,她才终于明白,在自己昏迷时,他说,你想要什么,我都答应你,是怎样的心情,怎样的绝望和悲伤。
云无极却闭着眼,没有丝毫的反应。
她想起自己在悬崖底下时,能听见他说话的声音,于是抓住他的手,咬牙威胁道:“我不管你有多痛多艰难,一定不可以放弃,一定要坚持住,你若是敢放弃,我一辈子,永永远远都不会原谅你!”
一屋子的人听得鼻子泛酸。
云怀天又将太医院的太医都赶了过来,甚至携太后、顾佩兰几人在王府住下,连早朝都改在王府了,派去西域的人一直没有好消息传来,众人都是一筹莫展。
一天一夜过去了,云无极的脸色越来越黑,脉象几近于无,云来守着他,情绪已近麻木。
赵怀安、上官谦两人一直在外面奔走,寻找着那个神龙见首不见尾的听雪,连秦逸舟都放下了手头的生意,一直四处打探着听雪。
直到顾碧桑终于带来好消息,她急匆匆地跨进门,跑的上气不接下气:“姐姐,我终于打听到了,那个听雪,现在就在京城的郊外。”
云来抬起头望向碧桑,脸色亮起来。
“只是……”顾碧桑顿了顿,“我朋友说,听雪性情古怪,一般都不搭理人,任别人怎么挑衅哀求,只要她不想理,就不会理,最近江湖上有很多人仰慕听雪的医术和毒术,想要拉拢结识他,各方人马都在行动。”
云来一凛,看了一眼云无极,站起身来:“我亲自去找听雪。”
“我陪你去!”房中各人的声音一同响起,分别是云思思、赵怀安、顾碧桑、上官谦、秦逸舟。
蓉儿和殷戒的目光也望了过来。
在这生死关头,众人的心都是一致的,云来鼻子一酸,险些落下泪来。
云怀天也开口道:“云来,你只身去不安全,不是说那听雪有一手使毒的功夫吗?要是伤了你怎么办?”
云来怔了一下,冷静地说道:“思思怀着孩子,赵大人,你留下照顾她,碧桑性子冲动,秦公子,你跟碧桑就帮我照顾王爷吧,上官大人……你可愿随我走一趟?”
上官谦趋步过来,即便向来谦谦风范,此刻也有些急,“自然是求之不得。”
顾佩兰道:“那你们快去快回吧,云来,切记不要逞强,量力而为,端王爷还在这里等着你们。”
云来点了点头,以手捣住嘴,强忍住回头再去看云无极的冲动,快步走出了房间。
两人两马,扬鞭赶路出了京城。
顾碧桑是说听雪在京城的郊外,可是郊外这么大,到底上哪里去找听雪,想到云无极已经病入膏肓,若是再找不到听雪,即便请来神医在世,也再无回天之力,她不由得心急如焚。
上官谦看出她的心思,安慰道:“你放心,王爷一定撑得住的,我跟他相交一辈子,每件事都信他,他还从未让我失望过,这一次也一定是的。”
云来轻轻点头,两人在一处茶肆前停下来,暂时歇了脚,瞬间跟店小二打听听雪的消息。
店小二给上官谦和云来上了一壶凉茶,哎呦一声道:“两位也是打听听雪姑娘消息的,你们已经是今天的第六拨人了,江湖上现在为了一个听雪,已经闹得人仰马翻了。”
云来没心思听店小二扯这么多,凝声问道:“小二哥,你到底知不知道听雪姑娘的下落?”
店小二搓了搓手,嘿嘿干笑两声:“这个……客官,我还真的不知道。”
云来暗暗翻了个白眼,极力忍住把这个唠叨了一大堆没用的东西的店小二拖出去痛打一顿的冲动。
茶肆里人来人往,店小二很快地就转身离开去招呼别的客人了,云来愁眉苦脸地坐在那里,郊外这块地这么大,光凭他们两个人,真的很难找出一个素未谋面的人来,早知如此,应该请皇上多调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