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大家也都只是心里有数,并未向外流传。”
纵然是之前的老师,李肆这会嘴角也忍不住抹上一丝鄙夷。
“老师,官绅不传,读书人也不传,不等于春风不传,纵然我在矿洞田头上,如此浩荡仁厚的皇恩,也能感受得到。”
老秀才嗯咳一声,很是有些尴尬,李肆话里的讥讽再也明显不过,其他书友正常看:。
“此事复杂,就算传给了你们,你们也未必能从中受益。”
他指了指那张纸,神色凝重。
“倒是这单子……经手的里排和书办,未免太过胆大,真要起了风波,光他们自己可是兜不住的。”
李肆冷哼:“老师,不是他们逼我,我也不会行此险招。”
将赖一品逼积欠的事情一说,老秀才眯起了眼睛,连连点头:“这的确是自寻死路……”
然后他温声问道:“如果你只想免了皇粮,这事我可以说合。”
李肆摇头:“老师,今次只让掐在我脖子上的手松开,后面它再掐回来,我可就没丁点反抗之力,不奢望断掉整只手……”
李肆指着那张纸上的一个名字,郑重看住老秀才。
“但断掉一根手指,却是必须的。”
老秀才呆了好一阵,叹声道:“李四,你读书不行,做事却很有章法,早将这心思用在读书上,又何至于有这难事?”
虽然老秀才站在自己这一边,可这话李肆却不爱听:“满天下读书人,张口好大道理,却还要草民等面对如此咄咄怪事,这读的到底是什么书?读来又有何用!?”
老秀才的表情怪异了,像是感慨,又像是追忆什么,憋了好半天,他忽然扬起脖子,哈哈地大笑出声。
“没错没错!读的是什么书?读来又有何用!?”
笑了好一阵,他才喘回了气,书迷们还喜欢看:。
“李四,我五岁发蒙,读了三十年书后,才发现自己虚掷了光阴,你这明悟,未免也悟得太早了点。”
他深呼一口气,点头道:“你可直接去县城找李知县,以你在此事上的心性,我也没什么可嘱咐的,李朱绶此人器具不足,却还算清醒。”
老秀才这话出口,李肆心中落下一块大石头,他对知县其人并不了解,担心的就是那家伙脑子犯懵,认识不到此事的严重性。
目送李肆离开,老秀才双眉深锁:“这个李四,以前木讷寡言,看不出什么,可如今怎么一下变得如此……勇决?此事他到底是从何而知?”
接着他眼珠子转了几圈:“不行,只是他的话,李朱绶说不定还会狗急跳墙,我得帮他一把。”
心中有了定计,老秀才又摸起了紫砂壶:“这一关能过,这个学生,看来还得捡回来,就不知道他志向何在,值不值得托付。”
又是星夜,李肆轻搂着关二姐问:“可会认了?”
小姑娘应了一声,脆脆念道:“认星先从北斗来,由北往西再展开……”
小手指向夜幕,关二姐已经认得北斗星,贾狗子也勉强合格,可吴石头的进展却非常缓慢。
“那个北、那个西……还是认不利索。”
“四哥儿的话不仔细听,上北下南,左西右东。”
“可左右到底怎么着?”
“左就是……拿碗的手,右就是拿筷子的手,啥,和我是反的?这怎么会……”
听两个伙伴的对话,李肆终于忍不住笑着出声提醒。
“石头,你是左撇子,反过来认就好了。”
费了好一番功夫,吴石头也终于找到了北斗七星,李肆望着星空,眼睛贼亮。
“北斗七星找准了,看住斗口的两颗星,再向外延伸,大概五倍斗口长那么远,那颗星,就是北极星。它始终都在正北方,认准了它,你们就不会迷路。”
关二姐和两个少年仰头静静看着,往日神秘莫测的夜空,忽然变得有了方向,顿时心神迷失,恍惚在星光之中。
“可……认路干嘛?这方圆百里路,咱闭着眼睛都不会走错。”
吴石头清醒过来,丢出这句话,让李肆感慨万千。
是啊,他们这些草民基本都只呆在方圆百里之内,生老病死,都不挪窝,这也是历代朝廷,无数先哲的梦想。认路?需要吗?
“石头,你为啥活着?”
李肆忽然问了这么一句。
“为啥……不就是为……活着吗?”
石头茫然地摸脑袋。
“传宗接代?
狗子答道,还偷偷看了一眼关二姐。
“你们好有志向,比得上猪狗牛羊了。”
李肆嘿嘿笑着,石头和狗子再蒙昧,也听得出这是讥笑,都羞惭地低下了脑袋。
“人活着,就像认天上的星星一样,得有一个方向,如果没这方向,那脑子就是一片混沌,跟畜生也没什么区别了,书迷们还喜欢看:。”
李肆淡淡说着,关二姐眨巴着大眼睛,也陷入到深深的思索里。
夜深,李肆将关二姐送回关家,发现关氏夫妻还没睡。
“四哥儿,我不担心自家,只担心你做什么出格的事,你让全村都收好去年的单子,是有什么章程?”
关凤生该是等了他很久,劈头就逼问起来。
“关叔,关婶,我得出外去办这些事,在我回来之前,绝不能让赖一品带走二姐!”
李肆没办法和关凤生仔细解释,只是这么交代着。这已变得熟悉的强势语气,将关凤生的疑惑压了下去,只得沉沉地点头。
“四哥儿,变得太多,以前还只是个死读书的闷性子,可现在……现在感觉比官爷还强厉。”
关田氏怯怯地说着,之前在刘婆子家那一幕,至今还在她心口里撞着,这两日她总是在后怕,怕的不是卖了女儿的愧疚后悔,而是这四哥儿会怎么对她。还好他把二姐抢了回来,从那个吼一嗓子,方圆百里都能听到的刘婆子手里硬生生抢了回来!甚至契书都签好了,如此肆无忌惮的行事,她这辈子从没见过。
“四哥儿肯定有大前程!我就是怕自家的事拖累了他。”
关凤生脑子里飘的却是李肆对那冶铁炉的改造,炼钢,四哥儿居然会炼钢!说不定他还会……要是能有座自己的矿场,自己还能重操旧业。
“就听四哥儿的,这道关口,咱们得跟着他一起挺过去!”
挥开自己的虚妄遐思,关凤生咬牙道。
第十三章 鸟枪
第十三章鸟枪(本章免费)
“路引?”
一早从舢板上下来,一高一矮两个汛兵拦住了李肆,听到他们索要的东西,李肆满脸茫然,接着他才认出这两个汛兵就是矿场上的护卫,跟赖一品关系匪浅,其他书友正常看:。
从凤田村所在的田心河向北,就进到了广东有名的大河,连江,其他书友正常看:。连江向东汇入干流北江。但田心河和连江交汇处是崇山峻岭,要去英德县城,就得向西溯流而上,拐到北面的金山河,北行十多里地,然后在金山渡登岸,再向东行三十里路,就是英德县城。这是英德西南乡村前往县城的必经之地,绿营也在金山渡这个交通要道上设置了汛兵,汛守就是那个姓萧的把总。
清初沿袭明制,草民外出,依旧要路引。可这路引原本对应的是草民负担的徭役。明朝国策是草民以人服役,所以才有路引,要把草民摁在原地。而到一条鞭法之后,徭役折银,这路引就只剩下治安管制的作用。
到了眼下的康熙年,路引制度大多也都成了虚文。即便只是一个县,每日往来也都成千上万,否则商货难以流通。都要去找里社开路引,就算开得出来,一路关卡的兵丁也难查得过来,所以除了大城市的旅店等等要紧之处,已经没谁再查路引。
只是这路引制度毕竟没废除,这两个汛兵刻意提起这老事,显然是在故意为难李肆。
“没有路引,来历不明!到里面去搜检!”
分明在矿场上经常碰面,这会两个兵丁却装出一副不认识他的样子。看来他们的目的还不止是要拦住李肆,如果李肆身上还揣着之前那柄牛尾短刀,汛兵就能给他栽上一个“揣刃闯关,图谋不轨”的罪名。李肆不惮以最坏的恶意猜想,要真被他们拉到一边的小黑屋里,就算身上没刀子,说不定也会被他们塞上一把刀子。
“赖一品事情大发了,你们还要陪着他送死!?”
李肆退后,冷声恫吓道,他要连这两个兵丁都镇不住,在这鞑子朝还有什么活路?
他这话一出口,两个汛兵都是一怔。
“我劝你们趁早跟他掰清,不然自己倒霉还是其次,牵连了你们的上司,小心连你们家人都跟着受累,其他书友正常看:!”
汛兵对视一眼,目光都带了些惊疑,原本要拉扯李肆的手也停住了。他们和赖一品的关系并没有那么紧密,不过是相互利用而已。如果赖一品真惹了什么大麻烦,他们可没有陪着一起跳坑的觉悟。
“认得几个字就敢随便胡乱掰咧,你不过是个草民,哪知道什么大事?”
高个汛兵醒过神,认定李肆是在危言耸听,恐吓自己。矮个汛兵原本泄掉的胆气也涨了回来,手又朝李肆伸了过来。
“认字才知道大事,你们可知那赖一品为什么要盯上我?”
李肆腰板挺直,那矮个子汛兵的手伸到一半又僵住了。
“我要去县城见李知县,为的就是这件大事,拦住了我不要紧,你们能拦住凤田村一整村的人吗?”
听到这话,矮个子汛兵的手再次缩了回去,高个子也微微抽了口凉气,兼着几份工的绿营兵都是老油条,哪能听不出李肆这话里的真正威胁。而更让他们害怕的是李肆说到要去见知县,看来赖一品还真惹上了什么麻烦,或者说是跟凤田村的那帮矿工彻底撕破脸了。
高矮汛兵对视一眼,默然退到了一边,没尽心办赖一品交代的事,不过落点脸面,真搅和到赖一品和凤田村那帮汉子的冲突里,他们又何苦来哉。
李肆哼了一声,朝两人点点头,表示他俩很识相,举步正要走,一侧传来一个冷厉低沉的嗓音。
“李四,威胁说要举村闹事,你这罪可担待不起哦,就不知道你那什么大事,能大到哪里去。”
转眼一看,一个面色倦倦,像是没睡醒的削瘦男子走出屋子,正用着玩味的眼神打量着李肆。
“把总,书迷们还喜欢看:!”
两个汛兵恭恭敬敬地打千行礼,李肆恍然,这该就是金山汛的把总萧胜。
努努下巴,将手下打发走,萧胜看住李肆:“我可不是手底下那些没见过世面的老实人,会被你几句话唬住。老实说,赖一品请托我,要我专门盯住你,我就知道,他确实惹上了什么大麻烦,不过……”
他懒懒地伸展双臂,抱起了胳膊:“他是钟老爷的妻弟,又是县里的衙役,如果麻烦只是在你身上,他肯定是胜者。就算是凤田村一整村人,他要发下狠,舍得出血本,再有钟老爷撑腰,也能压得下,我可不担心他真会被你扳倒。”
萧胜叹了口气,带了点看破红尘的萧瑟感,还真不像是李肆印象里只会压榨乡民的一般兵头,虽然这家伙正在干的事情没什么区别。
“我萧胜也只是带着手下的兄弟们混口饭吃,汛塘下面的乡亲,我尽量不得罪,可像赖一品那样的人,我也不能得罪。所以……李四,你就委屈一下,在我这里待上两天。”
李肆皱眉,这个把总是个人物,看样子经过不少事,行事很有分寸,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