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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间浪子-第84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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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蓦地──堡墙上射出一支响箭,锐啸穿空飞坠在四人之前,接着传来一声大喝道:「来者何人?」

    「烦劳通禀堡主,就说当年金兰旧友陶庆奎率女璇珠前来拜望。」

    堡墙上传下语声道:「四位稍待,容候通禀。」

    陶庆奎转向周奚二人道:「老朽推测堡中谅是遇上剧变,不然,绝不会如此戒备森严。」周锦啸默然无语。

    陶庆奎途中多日来,发现奚凤啸风骨嶙峋,沉默寡言,气质异於寻常,个属趋於僻静孤耿,不禁暗暗为奚凤啸担忧。他老於江湖,阅人何止千万,深知此类性情之人易走极端,他日成就如非领袖群伦一代大侠,即为独断独行盖世枭雄,常藉言君子处身之道,当逆来顺受,不改初志。奚凤啸微微一笑,低声言谢。

    这时陶庆奎见奚凤啸默然无语,道:「奚少侠,你认为老朽看法如何?」

    奚凤啸道:「在下初涉江湖,见闻浅陋,不敢妄作臆料,老英雄所见谅错不了。」

    陶庆奎闻言暗皱眉头,忖道:「这位年轻人怎麽如此难说话?」周锦涛也觉奚凤啸愈来愈疏远自己,但他不以为奇,认为奚凤啸如此是有意让自己与陶璇珠亲近,不过他暗中惊奇奚凤啸丰神气度与龙泉驿所见迥异。

    忽地,堡门隆隆开放,泼刺刺冲出九匹快马,八个捧刀大汉护着一个须眉斑白的龙眉虎目,气宇壮穆的老者。陶庆奎迎上前去,一抱拳笑道:「二十载光刚随水去,不觉两须白霜,贤弟还记得我这不成才的兄弟麽?」

    百臂神叉张晓澜离鞍下骑,目注陶庆奎略一怔神后,即道:「大哥,言谈不便,入堡去再说。」挽着陶庆奎左臂迈步如飞而去。

    一个捧刀大汉跃下鞍来,躬身向陶璇珠周锦涛奚凤啸三人笑道:「敝堡主失礼之处,海涵是幸,片刻自明,毋庸在下赘言,三位请。」一跃上鞍。

    一霎那间蹄声得得护着三人入堡,陶庆奎被张晓澜挽着入得堡门,只觉堡中静得出奇,家家户户门窗紧闭,迳无行人,一片死寂,说道:「贤弟,你如此戒备是对付何人。」

    张晓澜沉声道:「老龙神上官相。」

    陶庆奎闻言不禁心神一震,道:「怎麽贤弟竟与老龙神结下怨隙。」

    张晓澜苦笑一声道:「事虽不为小弟而起,但小弟不能置身事外。」陶庆奎只觉张晓澜话内有话,隐隐有着莫大苦衷,如箭在弦,不得不发,委实惊疑。

    大厅落坐,张晓澜目光落在陶璇珠身上,道:「这就是贤侄女麽?清丽脱俗,不知找了婆家没有?」陶璇珠红霞泛靥,娇羞不胜,倏地垂下螓首。

    陶庆奎喝道:「还不叩见叔父。」

    陶璇珠盈盈拜了下去,口称:「张叔父。」张晓澜哈哈大笑,连称不敢。

    陶庆奎叹息一声道:「这孩子伶俐孝顺,十七岁了,未许婆家,为兄只此一女,江湖风险,所以不让她真正习武,且珠儿一直磨着愚兄。」

    张晓澜唉了一声道:「大哥固执成性,到老末改,小弟看侄女资质上乘,不习武岂非糟蹋了一块良材美质?」接着目中炯然神光落在周锦涛奚凤啸两人身上,深深打量了两眼,道:「这两位少侠可是大哥的高徒麽?」

    陶庆奎忙为两人引见,尹指着周锦涛笑道:「这位是绵山逸叟姜大侠的衣钵传人周锦涛少侠,愚兄如非得二位少侠之助差点血染黄沙,埋骨荒郊了。」

    张晓澜惊喜道:「老朽与姜大侠神交已久,惜缘悭一面,令师可好?」

    周锦涛抱歉一揖道:「家师托庇甚安。」

    陶庆奎又引起奚凤啸,道:「这位奚凤啸少侠,虽未投入任何武林宗师门墙,却奇才异禀,无师自通,他日前途未可限量。」

    张晓澜暗道:「我这大哥性情生平轻不许人,谅因年迈变得随和一点,无师自通之学,再好也强不到那里去。」遂淡淡一笑向奚凤啸道:「幸会。」奚凤啸自幼受尽冷淡鄙视,安之若素,仅微微一笑,目光移在壁间悬挂山水条幅。

    陶庆奎察觉,张晓澜似乎轻视奚凤啸之举大不以为然,却碍难出口,道:「贤弟何事与上官相结怨?请道其详。」

    蓦闻响箭破空锐啸之声入耳,只见一个捧刀大汉疾奔而入,道:「禀堡主,西墙外三条人影侵入堡内,身法迅快,拦截不及,来人似向五行楼掠去。」百臂神叉张晓澜神色猛变,振臂穿出厅外,陶庆奎等人急急随出。

    越过四五重屋面,只见一层高楼矗立在一片土坪中,坪上广植松柏,楼高三层,形式叠塔,俱为石块巨木砌筑而成,门为铁铸,严局紧闭着,静荡荡地瞧不出一丝异状,但楼下横着二具黑衣大汉尸体,颅裂额碎,血流满面,死状惨不忍睹。张晓澜怒容满面,却现出踌躇为难之色。

    陶庆奎诧道:「贤弟这却是为何?」

    「看来匪徒知难而退了,楼内现住有一位武林异人,如非老龙神亲来,侵入楼中无异送死,何况小弟未获准登楼亦难妄入┅┅」正说之间,东面突升起一道告急旗花,冲霄奔空,散出漫天蓝焰,隐隐随风传来惨呼喝叱之声。

    张晓澜目中泛出杀机,大喝道:「东面告警,咱们赶去救援。」

    诸人如飞奔去,仅留下奚凤啸一人,默默忖思道:「楼内住有武林异人,为何不现身解救堡中危难。」只觉张澜之言大有可疑,遂决意一探究竟,身形疾隐於松柏丛中。

    片刻,忽见三条人影疾掠在楼外一顿,现出三个面目阴冷的老叟,其中一人天生左脸紫斑老者持有一柄秋水澄碧,寒气逼人的长剑。一望而知那剑是斩金断玉,吹毫立断的稀世宝刃。三老互望了一眼,拨身登楼,身法轻灵绝伦。

    奚凤啸初生犊儿不畏虎,身形一晃接纵拨上,紧贴着一根引木圆柱后,探眼外觑。阴阳老者鼻中冷哼出声,手中长剑一动,寒光电闪刺入墙石中。稀世宝刃,切石若腐,眨眼被切一丈方许圆口子,阴阳脸老者右腿一登,被切石墙缓缓向内倒去。

    阴阳老者身法逾电,趁隙揉身而入,托着倒坍墙轻轻顿下悄无声息。另两老叟先后亦掠入观内,只见内面一切陈设俱无,只四壁及承尘板上满绘太极八卦图形。图形错综零乱,大小不一,五颜六色,令人目乱神眩。阴阳老者冷电如刃的眼神扫视了一瞥,突发出刺耳语声道:「大师兄,小弟不远千迢迢奔来,难道忍心不见,未免太冷酷无情了。」声如狼嚎,入耳神悸欲飞。

    半晌并无回声,阴阳老者杀机毕露,面色阴沉骇人,森冷厉声道:「大师兄拒人千里,当知小弟毛包脾气,怒火冲动,立毁此楼。」

    须臾,只听一个苍老语声道:「邹老三麽?这座五行楼也是你能毁得了麽?送了性命未免不值,愚兄这些年来,心如止水,立下誓言不问武林是非恩怨,寄语上官相无须枉费心机,速速退出楼外为上。」语声传来方向似由四面八方而来,话音极微,但清晰入耳。

    阴阳老者面色惊疑,目中凶光暴射,佯作笑道:「大师兄,你就让我邹老三见上一面,畅叙离情,也好死心回见二师兄覆命,不然上官相的性情你是知道的。」

    只听一声冷笑道:「同门之谊,手足之情,早就恩断义绝,你怕上官相,就不惧老夫麽?」

    阴阳老者凶光闪烁,扫视四顾,似欲捕捉语音传自何处,一面答道:「大师兄,你如此绝情,小弟奉命行事,身不由主,要得罪了。」

    左邻一个老者忽出声惊呼道:「邹老弟你瞧。」只见四壁除了八卦图形原样不动外,太极图形均电旋飞转,愈转愈快,嗡嗡之声大作。

    阴阳老者面色大变,喝道:「二位赶紧运功护体。」声犹未了,图形中突射出一篷飞针,绯集向三人射去。阴阳老者早有防备,长剑疾舞,抡出一片寒光剑影,其他两老者皆武功绝伦之辈,运足掌力交互劈出,将袭来飞针震开。

    但飞针喷射多而且久,两老者运掌不免失误,立被飞针射中腿腰,不由大骇,只觉一麻,身形落地。阴阳老者大喝一声,剑势展开,寒光如轮,罡力潮涌四奔,将飞针悉数震飞堕地。半晌,喷出飞针突然停止,太极图形亦稳住不动。

    阴阳老者剑势收住,低声问道:「二位怎麽样了?」

    两老者已服下解毒之药,用小刀剜去飞针伤处肤肉,扯下长衫一幅紧紧札住,一跃而起,冷笑道:「死不了,但此仇必报。」

    阴阳老者道:「两位必可如愿,但凶危仍多,不可懈怠。」

    只听一声极轻微语声道:「邹傀,你还未死吗?」

    阴阳老者发出震天狂笑道:「区区毒针怎能死得了小弟,大师兄你太小觑小弟了。」长剑一动,寒光电压奔,点向一具太极图去。

    哪知剑尖一点实,竟触动机括,一片轰轰响声顿起,四壁图形竟脱墙激飞打出,力逾万钧。邹槐大惊,长剑展开,寒飚飘飞,叮叮起了一片金铁交击之声。但那太极图却末被剑磕落,与剑身一撞,即急旋飞开,劲势更猛。

    另两老者手忙脚乱,施展劈空掌力急挥向太极图形,呼啸如雷,掌沉力猛。壁上太极图竟如连珠喷飞而出,绵无穷尽。邹傀暗暗心惊道:「二师兄上官相常说大师兄胸罗珠玑,武学浩博,诡谋智计,神鬼莫测,尤以行兵布阵,五行奇门之学更是冠绝当代,无怪深遭上官相之嫉,如他不死上官相决难安枕┅┅」

    邹槐深知今日吉凶叁半,暗暗叹息道:「看来此楼消息布置甚多,愈深入愈必凶险,上官相说得一点不错,严嘱切不可心慈手软,动念同门手足之情,你不杀他,他必杀你,特借我湛卢剑及另一霸道暗器,万一势危时毁去此楼。」忖念之际,蓦闻另两者同声发出凄厉惨嚎,双双倒地毙命。

    原来同行两老者连连施展劈空掌力,真元损耗极巨,难免后力不继,为邹槐长剑震开太极图形击中,那太极图为精钢所铸,缘薄如刃,飞旋之势又劲,竟深嵌入肋骨内,切破肝腑,喷血气绝。邹槐见状不禁大惊,剑式猛变,展开一套武林罕见精奥奇招,快慢不一,变化极巧,剑罡潜力逼得太极图形半途荡飞开去。

    藏身楼外的奚凤啸目不转瞬,将这套精奥剑法记忆脑中,并潜心叁悟其中神妙变化。邹傀一面运剑,一面默忖破解之法,倏地猛触灵机,心中一动,剑化长虹劈向承尘下的一根径尺主梁。卡喳一声,巨梁应刃切成两断,顿时止住太极图飞涌之势,寂静如死。

    邹槐凶睛疾转,脑中毒念纷生,半晌才发出桀桀怪笑道:「大师兄,想是小弟寿限未至,与死无缘,为之奈何?」

    只听得一声叹息声传来道:「这大出老夫意料之外,谅你手中必持有一口稀世宝刃,不然也断不了主梁机关。」

    邹槐得意狂笑道:「不错,上官师兄神算无异,借与小弟一口春秋神物湛卢剑。」

    「这样说来,老夫更不愿与你相见了。」

    邹槐诧道:「为什麽?」

    「上官相不惜巧取豪夺,得来湛卢剑,可见处心积虑欲取老夫项上人头。」

    「这话委实不错。」邹槐答道:「但凡事均有─个退步,倘大师兄应允与小弟同行,则又当别论。」

    「邹槐,你认为老夫是否能应允?」

    邹傀狂笑道:「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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