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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江文艺 2004年第03期-第3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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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新写实新感生新“三人”(边缘人、过渡人、多余人)出发,从“后现代”“后文化”“后新潮”出发,从……
  种种出发,不能说都没道理,都没良心。其中严肃认真追求、探索,是不乏的。有的经意良苦,充满真诚。剩下的,是别有用心或搞出名术,当然也不属冤枉。
  正是感觉“出发”确乎重要,实在不为可有可无,也感觉不该出发的应该“立正”,该出发的还是跑步走,所以在这“出发歌”很难唱很忌唱的时候,我仍然主张,不探求不摸索就没新路子就没生机,就难于出现文学、艺术以及一切出版物的新面目,作家最令人有所期待的,正是一种动态。所以我愿意再加进去一个新的声音:从语言出发。(当然,我还拥护“从生活出发”、“从人物出发”,那可能是我今后要唱的第二支“出发歌”、第三支“出发歌”)
  我认为从语言出发,至少有以下建树(或不无裨益)。我也认为,这只是我自己的见识和体验,成为公认,还要有待于一定的时间与空间作用,有待于一种历史的批准。所以以下行文援例替本文论点辩护,便一律只敢以自己作品。
  一、从语言出发,是革命(一九一九年“五四”革命,就是从语言开始),是一种人格,是作者时代性品行与精神。它充满了标识、创造、追求、背叛、顽强和不惧毁誉。它力求从感情世界、形象意义,灵悟地动态地看待中国语言。在逻辑思维里择词濒临绝境时,作者孤独进入作品的闪亮眼光和奔腾血管,也许正在“常理不容”地妙笔生花。它视没有诗质、没有哲学意蕴、没有扩张能力、没有涵盖面积、没有新鲜面目的语词,为重复前人重复自己,是文学生命力萎缩、停顿、衰亡的表现。在创作的最为自由、活跃和展示人气的领域里,一片陈旧与荒芜。而以语言完成作为一种人格完成的作家,对此的顿悟与实践,应当别是“风景”与“风情”。正如我在长篇小说《男儿女儿好看时》的“后记”里描述的那样:“一切漂亮的小说(主要指语言漂亮),其人生的微妙体验,情感的模糊状态,人之丑恶和忏悔意识的混乱现场,当年的回忆,现实的经历,明日的预见,都是动荡的、颠簸的、方圆互变、啼笑皆非的……美不可收,妙不可言,语言概念无能为力,艺术的真正作用却真正开始。”因此,我把语言祭为作品的“灵物”。审读一切样式作品的语言,就是审判一切作者的才华。
  二、追求“从语言出发”,就能形式上“散装思想”,达到用每一块高质量砖高质量瓦建筑“思想库”。传统地评判和界定一部好作品,其中一条就是主题鲜明。主题鲜明当然有其价值和意义,对于引导初级审美,尤其重要,随着现代社会自身的丰富与芜杂,随着阅读者(审美主体)文化层次的提高和对审美客体(特指文学作品)要求苛严,单一主题或过分鲜明的主题,是不能满足的,甚至是倒胃口的。正像他们不只是需要一种人物、一个故事、一段生活(阅历)、一则信息、一份情感……他们也不只是需要“一条思想”。思想丰富,才能人物饱满或事件深化,大概都能公认。而要做到这一点,最具有“群众力量”,是作品里每一个句子每一个句子,每一个词每一个词。只有这么多“群众”,这么多兵兵卒卒一起活动、生动起来,一起富有思想的光彩,那就组织成宏大的威力强盛的理性方阵。而这种理性,又因为是在具有诗质、哲理、灵悟的叙述描写的短句、语词里蕴含和闪现,便能让阅读者不至于造成理性的枯燥和“强迫式接受武装”。譬如短篇《村邻》,意在完成揭示一种不健康的生存氛围,完成扑灭封建主义死灰的复燃,但这个主题,全篇“不见”,无一鲜明,却又处处“探头探脑”,力求多方位多层次“全面式”完成。于是我在作品里写了两个夜晚。一个写道:“……可以认为那个晚上夜猫子也全部眼睛失明,世界就让这些云搞糟了搞死掉了,世界什么动静也没有。那天晚上我们筷子桥乡下,就人人都生了点小病,都像喝了四两酒,脑壳晕晕乎乎,心境不清明,人人软塌塌,人人没力气,人人喜欢床和枕头和伸手可及的尿壶和臊臭很近的马桶。”另一个写道:“路,穿凿黑夜。黑夜铺开辽阔,完成遥远。遥远的地方,有一只鸟水淋淋叫着,叫得晓风欲替不替的夜风,颤颤的呜呜的。更遥远的地方,应该有一匹兽,它叫得苍老、荒凉、野性、尖厉,就是没有传说中的凶恶。这一对老少爷们,依然是那样悄悄那样默默,依然走着走着。偶然或者忽然,他们想象和变幻着那只鸟那匹兽。”在这两个例子里,直观是语言完成场景描写,完成哲理蕴藏量和象征构建,但它们的总功能是完成全篇“思想库”的建设。《村邻》不过五千来字,若想思想深厚深刻,不努力苛求貌似叙述事件、推举人物的语言,一句一句都“存心”达到和完成(思想库),就一定很难或根本不可能。
  三、“从语言出发”写成的作品,具有各自新鲜的叙述基调和良好的结构框架。当代文学作品“叙述基调”越来越显得位置重要,至于结构,那是谋篇的成败关键。我为这两件事,有段时间弄得焦头烂额、苦不堪言,甚至东方拜师西方求教。后来依然出路渺茫,也就疲惫了热情渐退了。写作品,依然走自己的“写好每一句”的路子,依然经营“锻炼语言”的勾当。这样我又发表了一批或有上帝(读者)、批评家褒扬鼓励或引起文坛争鸣的作品。我反顾了一下总结了一下,认为这种鼓励里,含着我的文学追求:叙述基调多变不统一,结构也就百花齐放、新奇诡秘。这种实践,使我弄明了这样的逻辑:语言确定叙述基调,而各种叙述基调自自然然蕴含结构形式。我在《路是遥遥山是高》的开头写道:“严格地讲,沈举高住在村东头。不知为什么,他妻子方茹总在村西头。”还是《路是遥遥山是高》:“沈举高忽然变成了一匹骡子。”“有一天,他万水千山回到了家。他不见了,方茹找遍了才找着:他在骡棚里,挨着那匹银灰骡子酣睡着。妻好不容易把他扶进了房里,天快亮时,方茹又到骡里拉起了他。”“方茹走到了宋金龙的山楂园,山楂一分钟蹿高了一尺苗子,又一分钟开出铺天盖地的花,又一分钟结下了一万担通红通红的果实。走到了言天豹的坟山,坟山长着长着,比浮山还高。那里不仅有洋钱元宝,还有古石器古铜器古陶器……她走到母猪河边,哈,公路桥已经架起来了……就在这时候,她恰恰没看见公路桥在断裂。轰隆,她和桥一起摔进深不见底、滚滚滔滔的母猪河里了……”全书到处以这种诡秘、亦真亦幻,虚实难捕的语词语句建构,便很自然形成“短章”“小段落”、“急速句式”,形成跳跳跃跃“闪烁其辞”的距离时间和空白空间的行文,这一种叙述基调就完成了这一种结构。而像:“早晨,鹅湖水微皱着。轻淡的绿色的鹅湖风,吻起谁家第一张白帆。湖圩里特有的饱含水分的晨雾,从港湾高高的桅杆上,水淋淋往下滑溜。”(《鹅湖水妹子》);象“八月的湖湾,喷香喷香。莲蓬的清馨,菱米的嫩味,鲫鱼鳃口溜出的鲜气……把湖水酿成了美酒。几片白云掉进酒里,醉成红艳艳的早霞。一群轻盈敏捷的鱼翠鸟,帘珠般‘挂’在垂柳枝上。临水人家的浓浓炊烟和湖面上淡淡的晨雾,裹在一竿竿竹篙上……“(《天鹅》)等,一下子就确定了诗化语词的基础,它们的基调便是在明丽、细致、准确的描写中完成,其结构顺时空处理,又不见“原态时间”痕迹,一种画面复画面的组接,同样完成“自然式结构”。至于《一个人或者两则故事》用特定的语言造成冷郁的笔调和解散时空的效益。更是不必匠心,结构就如同叙述本身在不知不觉形成。
  四、“从语言出发”,便是实实在在追求作品的品位、质地。显而易见,有这种写作认识的作品,大抵会刷新语境面貌。语词、语句,频繁出现多方位的张力(亦即对读者的善意“侵略”),出现诗质美音乐美绘画美。这些都是医治“打瞌睡文学”的良方。一个一个“老词”,一句一句套话,一定是读者的一条一条瞌睡虫。,如何让读者忽然惊觉忽然刮目相看呢?这可以不必征询别人,作者完全可以问问自己。我有时翻翻昔日手稿,看看自己的修改,很有感慨。我是很喜欢写湖的,但在有一篇初稿里,却用着很平板、呆滞、老实的文字,“有一说一有二说二”写着暴风雨诞生前沉闷的湖,我读着我的这种真正没有自谦意味的拙作,实在是味如嚼蜡,觉得“获取审美愉悦”完全成了奢谈。我明白了,一旦思想失去任何想象与拓展,它一定会把读者“尊重”成木雕泥塑。我于是就作了重写,把它变成如下文字:“应该是春末,平湖和长天都在预谋。鹭鸶们一准记得,它们很饿,它们就是不想动。翅膀扇不开,望穿深水的贼眼,眯眯的,鹭鸶们呼噜很响地打着瞌睡。堤边的竹节草,稠稠粘着浮游生物,它们过于安静,它们就轰轰烈烈死亡。湖水是沉甸甸固体,牢牢地镶进一大块凹地里,湖水绝无波纹,绝无流淌,湖水默哀记忆中的力量。天空有几条一动不动的带状云,它们或者排列或者交叉,天空贴着封条。天空也是悬得很高的一颗闷胡芦,闷闷闷,天空独一无二的属性。”物理世界的背反,有时正好是感情世界的真实。这样一段描写,既符合作品主人公当时的心境与“眼界”,也随着作品页码翻动而翻开读者疲倦的眼皮。你要想让读者买你的账,你就要体察人类的喜新厌旧本能,就要力求不为晦涩的陌生化。常常说“出新”,很可能刻意谋求不得,如此“出发”就成。在另一篇题为《无花的碧血》修改稿里,一下笔,谋篇的主意就很明确,是想写得不同凡响,一鸣惊人,因为这本来就是一篇一方面反对蒋介石第三次围剿、一方面反对张国焘捕杀革命战士的重大题材。我虽然把这一题材,一开头就推上火线,却写来写去,感到“老式”和叙述得板板实实无灵气。于是我还是从语言上开刀自诊,设法开笔就能让语言创造出不平常色彩和音响。我终于这样完成了文章的第一小节:“太阳击碎了,销毁了,光亮和光明只从通红灼热的枪口产生。蓝天变成老太婆灰围裙那号色气的东西。蓝天烧糊掉了。泥土会叫喊,会飞旋,会变成雨和风……”谈了这么多“从语言出发”,谈了语言出思想、出人物形象、出作品风格、出叙述基调和结构、出美文,
  我不知道这样重视、强调语言的“品位”和“资格”,是不是符合写作研究的“一般规律”?因为“一般规律”在评价、剖析文本时,都是:“最后……谈谈语言问题。”而我只能用自身创作实践和艺术追求的真诚良心发言:语言,实在不是“最后一个问题”,只要是稍稍广义性地开放型地理解语言尊重语言,就能公允地承认——这不是个最后问题,这是执牛耳问题。
  因为,一切真正的文学作品,说到底,就是语言艺术。
  附记一:本文所引用的文字,分别出于中国青年出版社的《青年佳作》、人民文学出版社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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